文/《壹财信》

作者/赵书涵

最近，审计机构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下称”瑞华所”）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其审计的三家A股公司先后”爆雷”。康得新119亿财务造假或将被强制退市，辅仁药业手握18亿现金却无法兑现6000万分红，大族激光业绩大跳水陷造假丑闻。三家公司从白马股变身黑天鹅，担任看门人的瑞华所也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然而多米诺骨牌效应并未止于此，瑞华所审计的30余个IPO项目被中止审查，这其中就包括研奥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研奥电气”）。而证监会最新的信息显示，研奥电气已恢复审核。

但《壹财信》梳理其招股书却发现，研奥电气营业收入数据自相打脸，财务数据疑公然造假，瑞华所或难逃其咎。

一枝独秀

业绩增长异于同行

成立于1986年的研奥电气是一家主要从事轨道交通车辆电气设备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及检修业务的公司。2018年，在营业收入下滑的情况下研奥电气仍力挽狂澜，实现了净利润的逆增长。报告期内，研奥电气的营业收入分别实现了3.51亿元、3.65亿元、3.50亿元，净利润分别为6720.53万元、4829.31万元、4969.35万元。最新一个报告期，研奥电气的营收较上个年度下降4个百分点，可是净利润却增长了近3个百分点。

（截图来自招股书）

研奥电气在招股书中披露了自己的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分别是株洲中车时代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车时代电气”）、浙江永贵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永贵电器”）、南京康尼机电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康尼机电”）、北京鼎汉技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鼎汉技术”）和今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今创集团”）。

2018年，永贵电器实现的营业收入为13.10亿元、净利润为-4.86亿元，康尼机电实现的营业收入为34.15亿元、净利润为-31.89亿元，鼎汉技术实现的营业收入为13.57亿元、净利润为-5.77亿元，今创集团实现的营业收入为32.28亿元、净利润为4.51亿元。同行业四家公司在营业收入较上个年度增长的情况下，净利润均出现了下滑，甚至其中三家公司出现了净利润亏损的情况。有且仅有中车时代电气在2018年实现了营收净利的双增长。

跟以上同行相比，研奥电气的业绩显得”一枝独秀”。虽然中车时代电气2018年也实现了净利润增长，可是有营收的助力。研奥电气却能逆势而上，在多数同行上市公司亏损的情况下，承受住营收下行的压力，实现了净利润的增长。

与研奥电气业绩表现优异成反差的是，旗下的两家全资子公司在2018年却呈亏损状态。据招股书，研奥电气拥有5家全资子公司，分别是成都研奥电气有限公司（下称”成都研奥”）、长春普奥轨道交通设备有限公司（下称”普奥轨道”）、长春研奥高铁检修有限公司（下称”研奥检修”）、长春朗捷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朗捷科技”）和西安研奥电气有限公司（下称”西安研奥”）。其中西安研奥报告期内尚处于筹建阶段，未开展实际经营业务，其余四家子公司均开展业务。

但是《壹财信》发现，根据2018年的财务数据，普奥轨道和研奥检修两家子公司业绩不佳、呈亏损状态。普奥轨道的净利润为-325.39万元，研奥检修的净利润为-234.83万元。

自相矛盾

营收真实性存疑

作为研奥电气的审计机构，瑞华所已经被证监会立案调查。虽然瑞华所在7月28日发文自证清白，但是依旧没有阻止得了”分手潮”的到来。7月内，已经有6家公司公告变更会计师事务所，与瑞华所解约。

《壹财信》通过研究招股书发现，研奥电气对其主要产品毛利率下滑的解释自相矛盾，营业收入的真实性或存疑。不知承担审计职责的瑞华所该怎样解释。

据招股书，研奥电气的主营业务包含车辆电气设备、线束服务、检修业务、其他等四项。其中，车辆电气设备报告期内的收入占当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均在80%以上，可以说是研奥电气的拳头产品。

（截图来自招股书）

但是《壹财信》发现，车辆电气设备报告期内的毛利率分别为41.76%、37.03%、36.40%，连续三年走低，且低于同行业平均值。研奥电气解释：2017年公司车辆电气设备业务毛利率较2016年下降，是因为2017年公司车辆电气设备业务中来自上海地区、武汉地区项目的收入占比分别为 17.85%、33.79%，而2016年则分别为13.00%、11.15%。由于上海地区的客户上海阿尔斯通在上海城轨市场的议价能力较强，因此上海地区项目的毛利率普遍较低。而武汉地区，下游整车制造商竞争相对激烈，则公司来自武汉地区项目的毛利率也相对较低。

（截图来自招股书）

可是，《壹财信》深入研究研奥电气的财报后发现其数据前后自相矛盾，上述解释似乎站不住脚。根据研奥电气的解释，2016年武汉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的收入占当期车辆电气设备收入的11.15%，即武汉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应为3301.30万元。

但是当年华中地区（包含河南、湖北、湖南）的主营业务收入仅仅为1233.25万元，而主营业务收入包含了车辆电气设备等四项产品的收入。武汉车辆电气设备的收入竟是华中地区主营业务收入的2.68倍，这是凭”一己之力”超越了所属地域的主营业务收入。同样闹了笑话的还有2017年的数据，当年武汉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按照占33.79%计算应为10347.41万元，也远远超过华中地区当年5800.10万元的主营营业收入。恐怕这个”锅”要审计会计师的瑞华所背下了。

据招股书，2018年研奥电气的车辆电气设备毛利率与2017年基本持平。研奥电气解释，2018年上海地区项目的收入占比下降至13.16%，武汉地区项目的收入占比下降至11.29%，而来自成都地区的收入占比大幅提升至 28.57%，成都与武汉地区项目的毛利率较为接近，故上述地区收入结构的变化对公司车辆电气设备毛利率的总体影响较小。

不只武汉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不合逻辑，连成都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也有同样的问题。2018年，来自成都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占比为28.57%，计算可得成都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为8022.34万元。可是当期西南地区（包括四川、重庆、贵州、云南、西藏）的主营业务收入才6426.58万元，远低于成都地区的车辆电气设备收入。

研奥电气的营业收入数据自相矛盾，财务数据或多处造假，需要研奥电气和瑞华所给出合理的解释，如无法自圆其说瑞华所则难逃其咎。